從看那部差強人意的《奪寶奇兵4》到如今,久違的一部斯皮爾伯格作品,因為是恰巧夾在《少數(shù)派報告》以及《世界大戰(zhàn)》兩部科幻大片之間被拍攝出來的一部溫情小片,故而顯得尤為不顯眼。按照分類,《幸福終點站》能夠歸入《斷鎖怒潮》,《紫色》甚至《辛德勒的名單》這樣一類嚴肅的反映種族問題的電影之中。只但是前者采取的是簡單喜劇路線,沒有對薄公堂的波瀾壯闊,沒有黑白影像的正襟危坐,全然是小人物的喜怒哀樂和小人物晉升為大人物的崎嶇和理想化,但是卻依然也是顯得入木三分。斯氏作為代言者的主角始終并未更迭,而是轉用一個更加平民化的視角來講述,他所觀照的民族大熔爐也帶上了尤為鮮明的時代特征。
一方面既是對于現(xiàn)狀的臨摹(盡管沒有斯派克·李的尖銳犀利以及冷峻,但是這恰好就是斯氏長板和短板的共同之所在),另一方面又是對于過往艱難歷程的回溯,他選取了爵士樂這一發(fā)端于黑人的樂種作為揭開影片懸念的契機大抵可被視作一種暗示。能夠說,影片所講述的并不限于湯姆·漢克斯扮演的這個無國籍的機場滯留者巧妙地與美國社會的機制周旋,如何透過自己的機智和巧手獲得生存乃至尊重,更為難得的是影片仿佛將美國歷史鋪展出來了一樣,將每個民族,個性是有色人種,大凡讓人聯(lián)想到蘇聯(lián)的東歐人在美國社會立足,為美國社會所接納所要經歷的艱辛一并展現(xiàn)了出來。
按照慣例,白人將會被塑造成一名壓榨者的主角,《幸福終點站》也不例外,那個不近人情不斷向主角施壓的機場高官成功地擔當起這個狠主角。而《幸福終點站》更進一步的是其十分強調除美國白人以外的各族人們的鼎力合作,(漢克斯的搭檔兼好友中就有印度人,西班牙人,以及黑人,高官手下代表執(zhí)行力的保安同仁又以黑人居多和突出)最終將白人苦心經營的這個領導班子徹底被架空。影片的最后一個鏡頭是湯姆·漢克斯乘坐的出租車“溶”入到紐約市的高樓之中,是斯皮爾伯格在戳破一個肥皂泡之后,又旋即吹就一個更大更繽紛的。陶醉之余又想起斯氏在《ET外星人》甚至更早的《第三類接觸》時代就所大力倡導的人類與外星生物和諧共處的觀念,看得出兩者之間是一脈相承的。斯氏至今還是蠻有愛滴!
湯姆·漢克斯飾演的維克多依然褪不去“阿甘”的特質,但是可能正是出于斯氏看重了這一點,才促成了二人的再度聯(lián)手。同眾多關于文化沖突的電影一樣,《幸福終點站》就有著一個“言語不通”的開局,雞同鴨講的窘局先天地就將他同身邊的所有人隔離開來,即使智力正常,卻仍然不得不被視作異類來看待。加上憨厚的性格和幾分遲鈍的反應,時而憨態(tài)可掬的肢體動作,自始至終保留著的赤誠和執(zhí)著都散發(fā)著幾分阿甘式的光芒。但是同那個“圣賢級的傻子”不同,維克多的行為更多地具備了理智人的動機性,唯獨在他同女一號凱瑟琳·澤塔瓊斯一同拋掉抑壓自己已久的那臺尋呼機之后,才實現(xiàn)了某種好處上的超脫,擺脫了作繭自縛和庸人自擾的尷尬,向“圣賢”級別又邁進了一步。
不得不提的就是斯皮爾伯格的依舊流暢自如的敘事功力,全然還是他屢試不爽,叱咤風云時的那一套,關于故事進展的步調以及戲劇矛盾的經營,斯氏始終有過人的一手,讓人心甘情愿地被他牽著鼻子走,末了還要順帶贊嘆沿途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