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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錦夜行

「斷魂劍」。

大漠。北風正緊,黃沙漫天。駝鈴聲響徹天際,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商隊步伐加快,他們要在天黑之前趕到虹玉樓落腳,那是茫茫大漠里唯一的客棧。

商隊的領頭是一位白衣男子,面容清瘦,一路上不發(fā)一言。他手上的利劍極不尋常,劍柄紅如火焰,在浩瀚沙漠里猶如明燈一盞,江湖傳言,那劍是由南祁國最有名的鑄劍師費時三年所得,鑄劍師在臨死前決然葬身劍爐,許是有了劍魂所在,其鋒利無人能敵,可削鐵如泥,碎石如花。每噬人血,鋒利便增進一分,江湖人稱:斷魂劍。

但傳聞并未得到印證,見過斷魂出鞘的人,早已命喪黃泉,尸骨無存。他們只是聽聞,持劍的人在三招內便會置人于死地,他就是眼前的這位少年,令江湖人聞風喪膽的殺手。楚南軻。

數(shù)百人的商隊浩浩蕩蕩地前行,猶如巨蟒穿沙而過,我背上厚重的包袱,快步向前與楚南軻并肩而行,我看見他輪廓分明的臉,氣宇軒昂,猶如一道白光,深深灼眼,也如烈酒,穿腸蝕骨。但他一路上,沒有看我一眼,我的心便如這戈壁荒漠,茫茫無際。

“跟上跟上,虹玉樓就快到了”

隊伍里有粗狂的聲音響起。眾人聞聲后紛紛抬頭遠望,不遠處明滅交替的光瞬間就亮了眾人的眼,他們已經走了一整天,滿目風塵,眉眼困頓一目了然。終于到了,隊伍多了些生氣,步伐也越來越快。忽然,風云突變,狂風驟起,飛沙如雪漫過上空,鋪天蓋地如浪卷浮萍。呼救聲,馬嘶聲頓時隠跡與黃沙里。我大呼救命,被大風直卷到半空,伸手出去,抓不到一草一木,倒像溺了水而身旁無一水草可依,恍惚間,我以為終究就這樣葬身于黃土,與自己心心所念的男子,生不同依,死卻同穴,從此與他共赴黃泉,多好。但就在我欲閉目安然赴死的那一刻,有厚實的臂膀將我攔腰抱起,他就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鼻息拂過我的眉間,輕輕淺淺的歡喜蕩起我心底一片漣漪,我感覺,時間靜了。他在半空一個飛旋,將我安然送到地面,神情淡漠,始終沒有看我一眼。風停了,整個商隊的人所剩無幾,我茫然四顧,心里泛起一片悲戚,我想,我不該為了這樣一個男子,棄我寧靜富足的生活,固執(zhí)地要隨他到大漠來,倘若我遇到不測,就算黃泉路上,我也不知如何向自己交代。

“保重,前面就是虹玉樓”楚南軻冷冷地吐了幾個字,眼睛一直看向虹玉樓。然后轉身,和我背道而行。

“喂,姓楚的,虧你還是江湖中人,你既應了別人做護衛(wèi),那也得把他們照顧周全,就這樣一走了之,你算什么英雄?況且你也沒有完成任務,他們是不會給你銀兩的”我一口氣數(shù)落完,心里發(fā)涼,我不過是怕他從此就消失了,再遇又是茫茫無期。他怔了怔,或許覺得我所言有理,欠身去攙扶躺地受傷的人,我忽地心里竊喜,聞名江湖的冷面殺手,居然對我言聽計從,我若同我那些道友一說,豈不是件風光事??煸湛煸?。

不一會兒,數(shù)十人就相互攙扶來到了虹玉樓腳下,這樓佇立在茫茫沙漠里,著實讓人心生凄涼,滿心的潮濕都在肆意繁衍增長,一如我看楚南軻的心境。

他在黃沙堆里站立良久,緩緩道:我的任務已完成,各位珍重。說完就從來時的方向去了。我的心,猶如瓷杯落地,硬生生的便碎了,我原本是沖著他來的,原本是要問他為何在我面前揭開經年不解的神秘面具,問他,虹玉樓,是不是真有一個叫錦涼的女子,等了他十年。問他,是不是,已忘了我。可是,我來不及開口,他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我的心和大漠的秋天一樣,一樣的涼。

「虹玉樓」。

江湖人言:虹玉樓是大漠的傳奇,錦涼,是虹玉樓的傳奇。

錦涼原本是江南錦繡莊的繡女,刺繡手法嫻熟別致,所繡花草,可招蜂引蝶。他們說,江南有了錦涼,胭脂也無色。他們說她才情縱橫,絕艷江湖。但因她常年蒙面,睹其姿容者寥寥無幾。錦繡莊素來與南祁國有往來,一批一批的刺繡送往南祁國,而虹玉樓是必經之地,十年前,錦涼便隨行眾人前往,然后,她遇見了此生最心心念念的男子。楚南軻。

楚南軻是南祁國最有聲名的殺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閑散時還幫鏢局做護衛(wèi),將客人安全送達目的地,再到鏢局取銀。他喜歡這樣的生活,覺得雙手沒有那么多的血腥,心里會好過些。這些,我都是從即將成為我丈夫的梅玉閬哪里聽得。那時候,我在想,楚南軻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子,會要一個女子癡癡等了他十年。他一定是面若冰霜,心如焚火的男子。

而錦涼,必是溫婉如水,靜若沉香,將全部的癡心都傾付一人,那得多大的勇氣來篤定。我覺得,我永遠不會花費十年去等一個人。永遠不會。

此時,我站在燈火通明的虹玉樓前,我更加想見的是錦涼,而非楚南軻。果然,如我所愿。

“都進來吧,我已備好酒菜”屋里有聲音傳出,淺淺的,如一灣溪水。隨行的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他們都是久經世事的人,不是沒有聽說過虹玉樓的厲害。有多少人,有進無出。

推開門,不見人影,四方木桌上備滿了酒菜,眾人都餓得慌,卻無一人向前。面面相覷,對而不言。

“各位放心,這酒菜斷然無毒,我錦涼要取人性命,還不至用這等伎倆”依舊是剛才的聲音,但看不見人影。那聲音又仿若從門外傳來,聽得眾人心里發(fā)慌。

|“我且不管了,肚子餓得慌”說話者正是方才在隊伍里喊話的人,他并步向前,端起正前方的酒杯一飲而盡,再拿起竹筷,狼吞虎咽般吃了起來,眾人見他無恙,紛紛向前。

我坐在竹椅上,沒有動筷,總感覺有不祥之兆。果然,門外有一蒙面女子破窗而入,待我看清那劍,驚聲叫出:斷魂劍。霎時間,天地俱靜。江湖人言:斷魂一出,形神共滅。

我看見那劍身在光影里紅黑交替,忽地,我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我知道那劍穿透了我的心臟,但,我看不見血?;秀遍g,我看見梅玉閬站在我身前,溫柔地輕撫我的長發(fā)。他說:來,跟我走,我?guī)闳ソ稀?/p>

「畫中人」。

我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中緩緩醒來,坐在我旁邊的,是一位蒙面女子。我本能地縮緊了身子,她說:別怕,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唯一的不同,便是我叫錦涼,而你叫南尋楚。

我驚呼: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說:因為你就是我。她很奇怪,看我的眼神,時而是憐惜,時而是憎恨。說話也是。

她說:你一定要好好愛自己,這世上,只有我才是最愛你的。

她又說:你這賤人,終有一天會毀在我手上。

我莫名其妙,難道是等人等到了失心瘋?可是,為什么斷魂劍在她手里,楚南軻又去了哪里?我陷入了一場迷局,進退兩難,又尋不得辦法,只有茫然四顧。欲哭無淚。我恍然,自我有記憶來,我就沒有哭過。。。。

后來,我終于知道。我,原本是沒有生命的。

世人都知道名譽江南的繡女,繡工非凡。卻無人知曉經她之手所繡的人物,只需以她的血,濕針作點睛之筆,刺繡中的人便會走了出來,存活于世,且除錦涼外,無人能毀。我,就是錦涼所繡,我有和她相同的生命,相同的愛恨。唯獨,我沒有眼淚,我不能哭,也不能有愛情。

她說:南尋楚,下江南尋楚南軻,這是你的使命,使命完成,你的生命也就此終結。

她說:你若背叛了我,只有一個下場,灰飛煙滅。

她說:你一定要好好愛自己,這世上,只有我才是最愛你的。

我聽著,覺得她在講一個故事,無關于我。

于是我問她:你是不是在等一個十年未歸的人。她哈哈大笑起來道:世人愚蠢也就罷,何由你也糊涂自此。我要的是斷魂,其它的,我不感興趣,你也不必過問,于是我想起了楚南軻,想起了斷魂。

我反駁:方才我分明看見斷魂出鞘。。。

“哈哈,你真是愚蠢,斷魂出鞘,你還能安然無事,我忽地明白,那斷魂劍也不過與我一般,是她以血染線所得。

“常人自然看不出異樣,但其只有斷魂三分鋒利”錦涼補充道:你需在中秋前找到楚南柯,取了他的人頭。我一怔,若我不呢?

她起身拂袖欲走,踏出門前冷冷地說了句:那就等死。衣沾香檀粉,灰飛煙滅。

我感覺自己在經歷一場,不關己身的風月。事實上,己身,也是別人的。想到此處,我低下了頭。

「蘼香閣」。

我是蘼香閣的藝妓,他們喚我尋楚。這里的女子都各懷絕藝,彈琴,唱歌,跳舞,說書,擊鼓,還有刺繡。

我最初的記憶便是在浩瀚大漠里,暈暈然醒來,有雙手拂過我的長發(fā),他說;來,我?guī)闳ソ?。然后,待我萬分清醒時,我已在蘼香樓。

主人叫梅玉閬,他經年帶著薄如胭脂的紫色面具,沒有人見過他。

蘼香樓的女子大多是他從外地帶回,多是無家可歸,年紀尚小的,只有七八歲。他自幼教會他們一門絕技,討得客人歡心,于是,蘼香樓享譽江南。梅玉閬,自然成就一段傳奇。

只是江湖人都甚為奇怪,蘼香樓的女子,會在幾年后消失無蹤,由新進的人來代替,整個香樓,只有三十人,每年換上一次。沒有人知道,她們去向何處,又來自何方。世人將其視如繁花,盛開之后,終歸寂滅。

我醒來的時候,是在桃紅粉色的芙蓉帳里,坐在我床邊的男子,是我在昏迷時遇見的那個面具人。他說:不要怕,我不會害你。只是一句話,脈脈溫情從心底泛起。

他伴我游遍了江南,草長鶯飛,煙津迷渡,及長提弱柳。還有他溫情的眼神,花千樹下,曾輕蹙的眉眼,和他的深吻。但我始終,不知他的模樣。

我只知,每逢月圓之夜,他便會命人煮一壺名喚決明子的茶,決明子就菊花,香檀珠磨粉相和。獨自站在屋頂,白衣勝雪,衣袂飄飄。

每年中秋之夜,蘼香樓所有女子,皆著盛裝,衣錦夜行。他說:今天便是你們的大婚之日。我們坐不同的花轎,朝不同的方向,我也不知道,我的夫君叫什么名字,我沒有聽過他的聲音,不知他的樣貌。但,梅玉閬讓他們獲得重生,即便不愿,也無人相抗。

我跟了他的第二年,他說:尋楚,你嫁給我吧。

我緋紅了臉,偎在他的懷里,不說話,花千樹下,他吻我時的眼神,柔若漣漪。

但,中秋那晚,我描眉施粉坐在房間等他,紅燭燃盡,雨滴風冷,他依舊沒有來。同我一起出嫁的女子,也杳無音訊。

他們說:梅玉閬失蹤了。

我在花千樹下,等了三日又三日,繁花如蝶紛紛下落,他依舊款款溫情向我行來,雙手拂過我的長發(fā)說:來,我?guī)闳ソ稀D乔榫?,彷佛如昨。只是,瞬間便被打破。

蘼香樓的丫鬟送來香檀珠,只說男子差她送來,明日午時,曲柳苑見。便再無他話。我心里一驚,一定是玉閬出事了。那香檀珠,原本就是蘼香樓所出,且不外流。中秋之夜后,蘼香樓便如一座空城,我命人四處打探,也尋不得一絲他們的消息。時隔數(shù)日,香檀珠再現(xiàn)眼前,恍如隔世。

「決明子」。

我如約去了曲柳苑,在哪里,我第一次,看見楚南柯,迎窗而立,陽光將樹影投在他的臉上,風吹過,白衣勝雪。他神色倦然,看著要睡了般。聞我來了,不看我,只問:你能不能,給我煮一壺決明子。他說話的時候,把玩著香檀珠。我喃喃道:決明子就菊花,香檀珠磨粉相和。

他沉重地點了點頭,臉上浮出微笑。像是在等待一個謎題。

我也笑:梅玉閬。緩緩吐出的字,在空氣中凝結,有針尖刺骨的疼痛在五腑六臟里蔓延,但我不動聲色。

“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世上本就沒有梅玉閬。為博君王歡,蘼香樓所有的女子,你都送往了南祁國”

“為何不揭穿我”淡淡的口氣,仿若與他沒有絲毫關系。

“因為,我聽聞,有一個女子在大漠等了你十年。”

而我真正想說的是:因為你是我記憶里的第一人,因為你吻過我的眉眼,因為你允諾我,帶我回江南。

我還沒有說完,便見他轟然猝地,苑內灰暗無聲。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方把他拖到床上,此時已是深秋,陣陣風吹來,寒了我一身,寒我一生。

我用小火給他煮了茶,放在雕花木桌上,他依舊沒有醒,這個我跟隨了兩年,曾在花千樹下吻我的男子,我竟覺得他如此陌生。

他在夢中喃喃自語:錦涼,來,來,我?guī)闳ソ?。我,欲哭無淚,我沒有淚。

決明子就菊花,香檀珠磨粉相和,原本是獨門解藥。治毒?!锅c。虹玉樓的獨門藥。[傳說鴆是猛禽,比鷹大,鳴聲大而凄厲。其羽毛有劇毒,用它的羽毛在酒中浸一下,酒就成了鴆酒,毒性很大,幾乎不可解救。而江湖上的第一只鴆,是錦涼一手喂養(yǎng)。

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何錦涼要狠心至此。

而楚南柯醒來的時候,只說:他要去大漠,也許,不再回來。他說,我舍不得你,放不下你。沒有提起錦涼絲毫,我覺得,值了,相思不長,足以刻骨。于是,我便隨他去了大漠。

「相思絕」。

當我站在黃沙無垠的地面與她對決,我才明白,原本是我造就了另一個貪婪,暴虐,自私的自己來與我相抗衡,不容我憐惜自責,那斷魂劍已逼近我咽喉之處,她的眼里閃過猶豫和絕望,瞬間,我點地向后退在十米外,就地飛身騰空而旋,袖中的紅粉猶如桃紅飛落般蓋向她,頓時,斷魂落地,叩擊黃沙,聲如裂帛。她的手呆滯般停在半空,忽地仰天長笑,紫色的液體自她雙眼汩汩流出,

翩然跌地的那一刻,妖冶的笑容在她臉上綻放開來;猶如繁花朵朵。

灰飛煙滅之際,她依舊是凄楚而絕望的聲音,她問:錦涼,你何苦要這般對待自己?

像在問我;又像自言自語。但我心底明白。我才是真正的錦涼。江南的絕色繡娘,虹玉樓的主人,我在這里,等一個叫楚南柯的男人,一等便是十年。

于是我也笑:尋楚,當年,為尋南柯,而有了你。而你要的,只是斷魂。你不懂得,比起聲名,愛情要讓我滿足得多,卻也更辛苦。

我不曾料到造就了你,你也便毀了我。你徹底顛換了我們的容貌,還有記憶。你把我仍在茫茫大漠里,要我自生自滅。你更不會想到,你一心想要的斷魂劍,就在我的救命恩人梅玉閬手中,你也不會想到,你找了十年的楚南柯,就是他。我也想不到。

是的,我十年前認識了他,以為結為夫妻,便會恩愛白頭。但南祁國的君王,那個暴君,他要南柯在比武大賽里奪得斷魂劍,他要永生永世的把他留在身邊,因為他是南祁國最有聲名的殺手,君王之命,無人可抗。

他臨走前,我為他煮了酒,我說:我等你,如果你不回來,我就葬身于黃土;

他笑道:你放心,等我奪得斷魂,就帶你回江南。

我把這句話放在心底,像一個秘密??墒?,終究沒有等到。他自然也不知,那酒是有毒的。鴆酒,劇毒無比。所以我說:如果你想我了,就命人煮一壺決明子就菊花的茶,香檀珠磨粉相和。他仿佛懂了我的意思,眼角溢出淚來。是恨,恨到極致。

我絮絮叨叨給她講完這個故事,她依舊帶著詭異的笑容。問我:你是如何識破了我。

我說:你是我造就的,雖然你用西域巫術換了我們的容貌。但,我錦涼,此生,只愛楚南柯一人。我識破了梅玉閬,自然就識破了自己。

“原來竟是這般,原來竟是這般。。。。。。。”語畢,灰飛煙滅,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南尋楚。

「空醒欲」。

虹玉樓靜了,我放回了所有的下人,大概是絕處逢生后,她們仍有恐懼,不到三日,江南傳遍了消息。她們說虹玉樓是地獄,里面住著食人血的魔女,所指的,自然是我或我所造就的自己,食人血為生,只聽得斷魂食人血無數(shù),便索命般要得到。自此消息傳出,虹玉樓,再沒有人來過。

楚南柯,也沒有。蘼香樓的女子失蹤后,便再無人去,江南的人都說:梅玉閬死了,死在食人血的魔女手中,但我知道。不是。

于是,我一個人,在城樓上癡癡的等,等手持斷魂的人,問他一句,為何不來?為何奪得斷魂,依舊不來,為何知我在等,狠心不來。問他,是不是記得花千樹下,吻過我的眉眼,問他記不記得,他說的帶我去江南。我只要一個結局?;蛘叽鸢?。

縱我知城外有人深情以侯,縱我知,白衣勝雪的少年不再有。但我依舊,固守在我的城樓,日日夜夜,便白了頭。。。。。。。

后來,我把這些過往寫下來,字字滴血。行行是淚。希望有朝一日,楚南柯,能夠聽到。或者看到。

「說書人」。

“后來呢,后來她等到了嗎?”一個年輕女子問。那說書人古板輕敲。道:后來,后來楚南柯,只身匹馬的回來,奔赴一場江南約,錦涼,身著紅裝,衣錦夜行,迎他去了。。。。。”

眾人聽后,愁眉漸散。

'等到了,終究是等到了。"一蒙面女子起身走向門外,北風凌冽,衣袂飄起,她掩面而哭。喃喃自語道:那歡喜,不過是我杜撰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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