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依舊,思念永遠(yuǎn)
夏日的午后,我又回到了祖屋。自從奶奶去世后,屋子就一直空著,此刻已經(jīng)落滿灰塵。撫著那破舊的門,我忽然被拉進(jìn)了記憶的漩渦之中。
過年的時(shí)候,我們家的小孩總是最熱鬧、也是最快樂的。晚上吃完年夜飯,就急匆匆的跑到門邊,去看門上去年留下的刀的印痕,嚷道:“我長高了,長高了!”“我長得最高!”每次,我們都會為了誰長得最快、最高爭得面紅耳赤。這時(shí),奶奶就會出來,說道: “乖乖們,別吵了,讓奶奶看看!”我們便會很聽話地挨著門上自己去年留下的刀痕站好,看奶奶微胖的身體笨拙地移動著,挨個(gè)查看那門上的刀痕,滿是皺紋的臉上一臉燦爛的笑容。到我時(shí),奶奶總會拍著我的頭,笑著說:“呵呵,是比去年高多了!”
是啊,童年最快樂的事,或許就是過年時(shí),看到自己又長高了,從那滿是滄桑的門上,尋找去年留下的刀痕,去尋找成長的快樂。
還沒念書的時(shí)候,總喜歡和哥哥在門上寫寫畫畫,被奶奶看見,總要把我們兩個(gè)調(diào)皮鬼數(shù)落幾句,有時(shí)還要舉起手打我們幾下,可那手也總是舉得高,落得輕,于是我和哥哥便在奶奶絮絮叨叨的數(shù)落聲里嬉笑著溜走了。
開始念書了,不再像以前那樣胡鬧了,便在門上玩起了做老師的游戲。找來媽媽裁衣服用的畫粉,在門上寫拼音,然后領(lǐng)著小伙伴們讀起來:“a,o,e……”奶奶坐得遠(yuǎn)遠(yuǎn)的看我們,那臉上充滿了慈愛的神情,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那么神圣,金光燦爛……
太陽落山,我們都回屋了。奶奶便打來一桶水,用抹布把門擦干凈。黃昏中,模模糊糊看到她吃力的側(cè)影和那嘴角的微笑,我那小小的心不知道為什么,微微有點(diǎn)顫動,今天想起來,似乎要落淚。
很快地,很快地,我讀初中,讀高中,再沒有童年那樣的游戲,也很少去奶奶家。只是奶奶常常打來電話,問起她的孫女,讓我放假去吃她燒的我喜歡的菜。
終于有一天,媽媽把我從學(xué)校接回去,說,奶奶不行了……
在為奶奶辦理喪事的那幾天里,我久久地?fù)崦嫖菽菨M是滄桑的木門,那上面記錄我成長的刀痕依舊,只是再也不能見到奶奶的身影了。
啊,門依舊,我的思念永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