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眼淚流了下來

是快樂，是痛苦，還是懷念。——題記

印象中，家的旁邊是一條彎彎的河。家的背面有一顆很高很高的樹，真的很高很高，但卻始終沒能知道他的名字。家的前面是一片小竹林。

常常聽爸爸這樣描述他十歲前的家。即使已經(jīng)過去三十多年，但在爸爸的印象里家的模樣依然還是那么清晰，或許在他的心里那個家已經(jīng)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光陰模糊了青春卻模糊不了對家的記憶……

記得小時候，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聽爸爸講故事。聽聽爸爸小時候的故事，再聽聽我小時候的故事。一把椅子，一張板凳，我們的故事就從這里開始，那時候，我覺得我了解了我的過去，同時又聆聽到了自己的至親對自己的評價，這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情。因為不僅讓我對自己的童年有了新的看法，同時又讓我清楚的知道平時看似什么都無所謂的父親其實對我也很關心。

又是同樣的夜色，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物。

晚飯之后，我們一家三口誰都沒有離開飯桌，仿佛每個人都在等一個人開口。在我剛剛邁開腿，準備離開時，爸爸開口了。想說又不說，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原來我的爸爸也是有這樣的一面的。臉上泛著絲絲紅意，可能是因為剛才喝了點酒的緣故吧。我本以為他又要講他以前的光輝事跡，但是令人驚訝的是，他講起了我的爺爺奶奶。在聽到這個話題后著實是我把我驚訝了一番。因為盡管爺爺已經(jīng)去世一年多了，但是在這期間沒有人提起過爺爺?shù)耐隆７路鹗遣辉敢鈱⒑貌蝗菀灼綇偷膫逃衷俅蜗破?。因為我們都知道這無疑是雪上加霜的。

爸爸講起了他小的時候，也就是爺爺年輕的時候。爸爸說在他小的時候，家里很窮，奶奶又經(jīng)常生病，不能出去干活，一家老老少少的生活重擔都壓在了爺爺?shù)募缟?。盡管爺爺沒日沒夜的做工，但是家里依然過著有了上頓不知道有沒有下頓的生活。所以他的時候就特別用功，無論什么事都要爭取比別人做的更好，為的是將來可以找個好工作，為爺爺奶奶分擔壓力。他說有一年刮臺風，臺風幾乎刮走了半個房子。房子是他們的家，沒有了家，他們又該何去何從呢！家里沒有錢，沒有糧票，沒有食物。爺爺只能今天東家借點大米，明天西家借點小米。爸爸說有的時候爺爺做工辛苦沒來得及借米就已將倒在了床上。他和小叔就只能背上借米的這個重擔了……

說到這里，我發(fā)現(xiàn)爸爸的臉更紅了。我知道這不是酒精的緣故，而是因為他的內(nèi)心。他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就開始抽泣了出來……

一停，一頓。

生平第二次看見父親哭，沒想到還是為了爺爺。（第一次是在爺爺去世的時候）說內(nèi)心沒有被震撼到那是騙人的。第一次，我發(fā)現(xiàn)父親原來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高大。再細看，我發(fā)現(xiàn)他長白發(fā)了。淚水不斷從他的眼角溢出，一滴一滴落在了他緊握的拳頭上，同時也落在了我們每個人的心上。我抬起手，用指尖輕觸爸爸的眼角，淚水的濕潤帶著黏膩與壓抑傳遞到我的指尖，臉頰的溫度也順著眼角皺紋的紋理悄悄爬到了我的心間。

爸爸每一次從上?；貋?，都會習慣性的推開爺爺?shù)姆块g，向里望一眼，仿佛在尋找什么。我想，那是在尋找爺爺存在卻以逝去的日子吧。

淚，像個沒有結(jié)局的小說的結(jié)尾。樸實的詞藻里帶著一顆心的追隨，秋日里的落葉紛飛，我看到了未來用蒼白編織了憔悴。淚，像一個詩人心靈的傀儡，絕望的深邃籠罩了一片灰色。心的枯萎，夜色里一個個放肆的陰森森的鬼，擾亂了活著的人的心扉。驚起了逝去的人的久違。

這淚，是痛苦，是快樂，還是懷念。我想在每個人的心中答案都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