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
白小薇怎么也想不到,班主任這次調(diào)整座位,竟把魯興風和自己排到一座。兩把椅子一張桌子,正如俗語所說“飯勺子沒有不碰鍋沿的時候”,
想躲也躲不掉,排坐第一天的自習課上,魯興風沒來由地一伸胳膊,“嘩啦”一聲,白小薇那個精致的文具盒被送到水泥地上。一下子,鋼筆、鉛筆、圓規(guī)、三角板、橡皮、格尺散了一地,最令白小妹傷心不已的是那個鑲在文具盒蓋上的小鏡子摔了個粉碎
。白小薇熱情活潑,亭亭玉立,尤其是那張能說會道的嘴更是令人望塵莫及。這樣的同學在全世界任何一所學校任何一個班級里都會有一大堆崇拜者的,白小薇擔任初一(2)班的班長完全是眾望所歸。魯興風可是另一副樣怎么樣:濃眉闊!圓的身材,連喘氣也仿佛比別人粗,看見他就會讓人想到是施耐庵筆下開封府橋頭賣刀的牛二,他們二班只得過一次“流動紅旗”,那是因為魯興風請了一周病假。(天知道他是不是有病)
在白小薇的記憶中,一年多來只和魯興風說過一句話,那是班級練習大合唱,白小薇在前面排隊形,指著人高馬大的魯興風說:“你在第三排
。”然而“命令”受到堅決的對抗,魯興風眉毛一揚毫不遲疑的站到了第一排。還是老師出面,才化干戈為玉昂
?,F(xiàn)在,兩個人做到了一張桌子,難免有好戲看了。
課堂風波
這一節(jié)又是費時最多而收效甚微的語文課。他今天老是一段精彩的開場白,硬是把同學們“震”住了:“聽說讀寫,懂吧!會嗎?有人說,不是聾子就會聽,啞巴才不會說,對嗎?肯定不對!能聽能統(tǒng)是生理機制,會聽會說才是進入了心理過程……”同學們眼睛瞪大了,伸長了脖子,仿佛,薩嗓國王入迷地咀嚼山魯佐德編造的《天方夜譚》。魯興風向來歡迎語文課,他從中可以享受思維,動作的廣泛自由,此刻,他老實多了,然后老師開始進入新課,照例是分段、分析,同學們開始昏昏欲睡。白小薇聽課一向會聚精會神,不料頭上“嗖”地挨了一下輕微的撞擊,待她醒過神來,看見魯興風迅疾從地下?lián)炱鹨粋€紙團,然后突然做起坐直身子,全神貫注,目不斜視,仿佛剛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一切都與他無關,這些動作都是在老師轉(zhuǎn)身板書的幾秒鐘內(nèi)完成的。
但白小薇的目光,一下子抓住了,靠墻壁桌坐著的馬俊明投過來的歉疚的眼神。
戰(zhàn)云密布
第二天魯興風被老師帶到辦公室,回來的時候一進教室,嘴唇繃得緊緊的,不大的眼睛泛著略顯兇狠的光芒,盯著白小微莫名其妙,開始幾天魯興風對白小薇簡直是橫眉冷對,再后來連看也不看一眼。
消息也慢慢傳開了,原來,馬俊明扔給魯興風的紙團是約好逃課去看電影,魯興風被老師帶到辦公室狠狠的批評了一頓,據(jù)說“告密”者就是白小薇。白小微聽到后一愣,侄慢慢也就恢復了平靜。白小薇想說什么也得不到接受的表示,那么就只好不說吧
。一張桌子中間,本來就沒有界限,但是兩個人都搞到中間有一道深深的溝壑。
心弦一闋
日子像流水一樣,終究要過下去。轉(zhuǎn)眼就到了初二。這一天上第四節(jié)課時,白小薇突然發(fā)現(xiàn)書里夾著一張紙條:今天放學在公園的等你有事,
既元稱呼也沒落款,但白小薇一看就明白了是誰寫給誰的。
好在也不繞道,白小薇放學后打掃完教室衛(wèi)生就回家,剛下車,遠遠的望見馬路邊上梧桐樹底下穿著光黃色襯衫的魯興風,在向這邊張望。
兩個人站到了一起,誰也不看誰,好像是和第三者說話。
魯興鳳說:“我要轉(zhuǎn)學了,我爸去深圳,去年……去年那是錯怪你了,
請原諒……”
聽說就要分別了,白小薇猛的抬起頭,看著極目遠方的魯興風,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我現(xiàn)在……現(xiàn)在才知道,為什么那么多同學和是你好……說你……”魯興風吞吞吐吐。
“算什么哪!過去那么久了。哎
,你什么時候走,馬上就要轉(zhuǎn)嗎?同學都知道啊,咱們大家要歡送你!”
白小薇一下子又恢復了熱情活潑的天性。
兩個人打開了語言的閘門,講到了幾乎每一位同學和老師,兩年沒說的話好像都在要在這一刻說完。最后兩人約定,這個星期日召集全班同學到公園野餐、合影,并歡送魯興風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