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漸漸停止,父母的哭喊聲卻愈發(fā)悲切。她捂住兩只耳朵,死死地咬住下唇。刺痛與血的甜腥味兒,她都沒有一點知覺。只有內(nèi)心的悲苦化作淚水不斷流淌。雖然現(xiàn)在是九月,可夜里的風卻頗冷。呼呼的風吹得令人毛骨悚然,怪異的聲音似乎在譏刺她的愚昧。抬起婆娑的淚眼望向星空,沒有一點星光,只有圓月在孤獨的放送著光明。可為什么周圍這么亮,亮得刺眼呢?家家戶戶燈火通明,不時能聽見從別家傳出的歡聲笑語,原來今天是中秋節(jié)。想到此處,她又簌簌地流下淚來。
父母的聲音消失了,他們大概是回家了吧,她暗想,嘆口氣后,她又想起今晚的經(jīng)歷——
今天是第一次月考結果出來的日子,原本一直穩(wěn)居年級榜首的她經(jīng)過這次考試后落在百名以外,同學與老師都不禁咂舌。她表面看上去是平靜的很,可攥著成績單踏入家門的那一刻,她還是慌了。面對父母滿懷期待的眼神,想起自己在考場上洋洋得意的樣子,她羞愧難當,想找個地縫鉆進去。轉(zhuǎn)念一想,不就是一次月考嗎,說明不了什么。下次再努力就是了。她心中也放松了許多,但當她將成績單放到父母面前時,他們的臉色頓時晴轉(zhuǎn)為陰,父親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渾身都在發(fā)著抖。良久,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地甩在她的臉上,留下一個醒目而刺眼的紅印,她被打得有些發(fā)暈,癱軟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你都考了些什么分數(shù)?你年級第一的風光哪去了?”母親看著心疼,想起身去扶女兒,卻被父親攔住了。父親又怒道:“你考試后自信的模樣哪去了?你看看你自己現(xiàn)在狼狽的樣子!”她仍是坐在地上,緊緊地捂著痛的火辣的左臉,低頭不語,父親又怒罵了幾句,她忽然開口:“爸,就為了一次月考,你這樣有意思嗎?”“什么?”“我說,這個家,我再也不回了!”說罷便拽起書包沖出家門。
“女兒,醒醒,把眼睛睜開好不好……”迷迷糊糊聽到母親的哭聲,她猛地睜開眼睛,發(fā)覺天已大亮,自己仍在那個小巷中。轉(zhuǎn)過頭,看到的母親通紅的眼眶和布滿淚痕的臉頰,她感到些許心疼。“媽,別哭,我不是醒了嘛,別哭……”她哽咽著,將母親的淚擦去。
回家時,她看到了家門口盛開的幾株桔?;ǎ淖仙?,優(yōu)雅而不失活潑,喇叭似的花瓣隨著秋風搖頭晃腦,煞是可愛。她忽然想起,這桔梗花是幾個月前她與母親親手栽的,如今竟已開了花……
“女兒啊,你知道桔?;ǖ幕ㄕZ是什么嗎?”
“是什么?”
“永恒不變的愛。”說罷,母親笑著將女兒得碎發(fā)撩至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