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還失去藍色操守的天空,今日便如一只藏污納垢的瓶子,大大方方地藍著,純質(zhì)得如藍鯨的瞳。
整隊被帶到多米諾教室,老師簡單的說明后,便讓我們分組進行多米諾排放的任務(wù):按照圖紙拼出“中國心”的字樣。多米諾上手并不難,輕推第一個骨牌,便都應聲倒下去,發(fā)出清越的噠噠聲,讓人感覺很舒服。牌面觸到指尖,偷舔幾寸體溫,是矜持的涼意。
同組的同學很快分工好,大家也都不矯情,干脆地坐在地板上,專心做著自己的事。仍記得那天的風格外溫柔,醉醺醺的在空中蹣跚,窗外的葉子蓊蓊郁郁的,可見風致。“中國心”的字樣很快便初見雛形。我是負責分配多米諾的,看見他們身旁多米諾不多了,就準備送上一些。可轉(zhuǎn)身那一瞬,突兀的尖叫聲劃破了安適的空氣――多米諾應聲倒塌。是有同學失手碰到了,他一臉呆滯的樣子,還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三百多骨牌便都撂擔子不干了。還剩一半沒有被碰倒,卻被泄氣的同學全部推翻,一片狼藉。
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一小時。同組的男同學看著精心努力的成果白費一場,都散去了,嘴里似乎還在念叨著什么,一臉不耐煩地坐在墻角,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fā)。只剩下幾位女同學在那里忙碌著,收拾殘局。
“這都不打緊,我們重來。”不知是誰起的頭,這句話卻如石投水池般,激起一圈圈漣漪。便有人迅速答道:“好,我們重新開始!”“來,晨姐快分牌。”
不更事的年紀總有這樣輕狂的本事,輸?shù)靡粩⊥康刂罂梢哉f重來就重來,干脆利落得就像在說吃飯喝水一般稀疏平常。
說我,我們便動起手來,接下來一段時間里,大家都沒再說話,角落里的男生看到我們在努力地干著,二話不說也湊了上來,一種無言的默契就這樣輕輕淺淺的散落在空氣里??粗@一幕,我吸了吸鼻子,拼命忍住了流淚的沖動。
直到吹哨時“心”字還沒有完全搭完,由班長推倒第一個多米諾。當時的場景實在太過難忘,直到現(xiàn)在仍能清晰記起它的全部情感和細節(jié)。少的那個心是不經(jīng)世事的稚嫩,是孤注一擲的果敢,是說做就做的干脆。是許許多多年輕的心拼湊而成的,熱烘烘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