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是被媽媽寵壞的孩子我任性。
58年,當顧城還未來得及看清這世界的色彩時,便被卷入了中國最荒唐的時代洪流。不久,未滿十歲的他便和父親詩人顧工一起下鄉(xiāng)勞作。喂豬,割草,讓那雙本屬于生花妙筆的手布滿繭痕,仿佛那個時代的所有不幸,都從他的肩膀無情地碾過。顧城,是風中搖擺的紙片,一個署名為悲傷的詩人。
我希望能在心愛的白紙上畫畫畫下笨拙的自由畫下一只永遠不會流淚的眼睛。
許多人對顧城的記憶,停留在他的《一代人》中: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訝異于如此樂觀而又哲思的語句,竟出自于一個深受磨難的孩子口中。兀自研讀,咀嚼著銹跡斑斑的向往。我仿佛看到,在寒霜撲面而至的黑夜,他點著一盞微弱的星光,靜靜的坐在我的身旁,唱著熟悉而陌生的歌謠,忽而淚流滿面,輕聲嗚咽??僧斕栐俅紊?,他又會綻放嶄新的笑容,看著這悲哀的世界。顧城,是風中驀然覺醒的紙片,一只尋找光明的眼睛。
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我想涂去一切不幸我想在大地上畫滿窗子讓所有習慣黑暗的眼睛都習慣光明。
顧城的詩篇,完全不見少年的張狂,詩中的少年,孤獨地行走在蜿蜒小路上,路的一邊浸潤著朝霞的燦爛,路的另一邊潑灑著夕暉的落寞,他淺唱著圣潔的北歐民謠。稚嫩顫抖的聲音,仿佛要把這天地唱響。他甚至不是擁有一雙碩大翅膀的蝴蝶,他是風中掙扎的一頁紙片,一串回響著悲傷的風鈴。
我在希望在想但不知為什么我沒有領到蠟筆沒有得到一個彩色的時刻我只有我我的手指和創(chuàng)痛只有撕碎那一張張心愛的白紙讓他們去尋找蝴蝶讓他們從今天消失。
93年的中國,漸漸走入正軌??稍诤棋笱蟮囊涣9聧u上,詩人顧城懷著悲憤與絕望,重傷妻子后,自殺身亡。不久,妻子謝燁傷重不治。他像只太古蔥郁森林中的獨角獸,披著銀紅可怖的月光,在黑暗與光明的交錯中奔跑。他累了,一聲嘶吼扯破無垠的寂靜,終于重重的倒下了,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劃過俊美的面龐。傳說獨角獸的眼淚可以治愈一切傷痛,可為何掩不去他孤獨的心傷?他是逆風飛翔尋找蝴蝶的紙片,一個懷著美好憧憬的孩子。
我是一個孩子一個被幻想媽媽寵壞的孩子我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