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萋萋,為誰而長,妖嬈花語,為誰而開。我在等待,我在等待那十年前的諾言。那約定,現(xiàn)在是否也有用呢?“等到花又重開的日子,等到草又生長的日子,我會,我會回來陪你度過這個時段。”你臨終前說的約定,恐怕你也忘記了吧。遠在他鄉(xiāng)故土的“故人”。
也許是老天的捉弄,也許是命運的考驗,有誰會想到一想健健康康的你會患上這種折磨人的病?你還總是在我面前高高興興的,像個沒事人似的。依舊的早睡早起,依舊的為我洗衣,依舊的與我玩鬧,依舊的?,F(xiàn)在想起,我都不知道那時的我是怎樣熬過來的,每天用怎樣的表情面對你,每天怎樣與你嬉戲打鬧。
那個令人討厭的日子,那個你走了的日子至今都還閃現(xiàn)在我的大腦里。那個寒冬,爺爺,你患上了嚴重的“感冒”。在我的印象中,原本面容慈祥的你變的兩腮向內(nèi)凹進,胡子也不刮了,臉臟臟的,手里的骨頭也變得“凹凸有致”,一雙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卻變得呆滯無神,特別是那刻滿了你歲月的皺紋更是肆無忌憚的向整張臉蔓延,白色頭發(fā)在此時也變得特別的引人注目。那時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現(xiàn)在的爺爺是老了那么的多:“爺爺,冬天到了,你看,連花兒都謝了呢。”那個時候,你總是用手摸了摸你的鼻子嘆了口氣才回答我“沒有,他們沒有死,等到來年春天啊,又會回來的,其實啊,我們大家都是一朵花,如果以后爺爺不在你身邊了,等到了春天,我還會回來的啊?”那時的我不知道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心里空空的,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掉落,趴在你懷里哭上大半天。又擦了擦淚看著你“我知道,你要看著我考上大學嘛。嘿嘿。”
初冬時,太陽還會露臉,你每次就會站在家門口,看著夕陽,感嘆;“青春流逝得如此之快,就算追也追不到。有的時候,從早晨起床到夜晚睡覺,你會覺得時間流的真的好快”,奶奶就會望著你消瘦的背影,偷偷的抹淚,偷偷的,偷偷的為你打掃房間??蓱z那時的我,還傻傻的以為你還很健康呢。你是個文化人,你是整個家族的驕傲,你對我的期望很高,你曾多次的告誡我,習慣演練成一個人的一生,你愛干凈,每次我把垃圾弄得到處都是,你就會在我身后撿起。都還記得一次我過生日,把家里搞得亂七八糟的,我們大家都累得睡了,只剩你一人還在打掃。我睜開朦朧的雙眼“爺爺,你是有多愛干凈啊!”然后又睡了,你就會摸摸我的頭,又繼續(xù)彎腰打掃。你愛忍氣吞聲,我每次和別人家的小孩吵起來,你就會拉著我往家跑。
你靠在床頭,跟我訴說一些做人的道理,你把聲音壓得很低。甚至只聽得見我與你的呼吸聲:“媽媽爸爸明天就回來了,爺爺你高不高興”。聽到這個消息,你久違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那微笑,沁人心脾,暖人心肺,如沐浴五月的夏日陽光。我知道,那時的你肯定很高興,即使你知道不久快要離開人世,但你聽到自己的兒子快要回來的時候,你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悅。我倆就那樣的,你靠在床頭,我坐在小板凳上,開心的,快樂的??墒牵阏f著說著就停下了,我抬頭看你,你開心地閉上了雙眼。就是這樣,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手足無措的,我不知道怎么辦,奶奶這時也跑進來了,她邊哭這邊呼喊你的名字。我跟從著奶奶的的哭聲中,明白了些什么。于是我也哭了,不知道為什么哭,只知道哭似乎才能表達那時我的感受,隱隱約約的哭聲中,我想起了爺爺和我說的最后一句話:“等到花又重開的日子,等到草又生長的日子,我會,我會回來陪你度過這個時段。”
我知道你希望我過得好,才在死之前都還在告訴我做人的道理。如今,我遠赴他鄉(xiāng),但我想,家鄉(xiāng)門前的花依然開得很茂盛啊,蘭花草也長大了啊,你也過的很好啊。也希望有那么一天,我也可以驕傲的走到你的面前,自豪的對你說:“我的人生就因為有你的存在才變得如此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