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邊雨霖霖,江南總是如此多水,滋養(yǎng)著一方美不勝收的土地;墻上畫層層,筆下總有那么多水,而岸邊老翁行。
江南有最美的水,凝聚,是默默流下的清淚,香茍悠悠的醇香,是由愁悵哀思連成的一江春水,緩緩東去,不回頭。
江南多水亦多才子,名為才子,實為浪子。元朝,一個不平凡的年代。很多漢人都表現(xiàn)出不屈服其民族歧視政策的精神。然而,他們動搖了,在入與出之間徘徊。入,去官場上大展錦繡前程……
但也有人,真正清貧守志,甘愿孤苦一生。如寒澗之水般清冷,他就是吳鎮(zhèn)。吳鎮(zhèn)是一個畫者,不是畫家,并非他畫得不好,而是他性格孤僻清高,一生歸隱,從不趨炎附勢,每次提筆,不是興之所至,不為送人交友,只為隨心如此。
大多數(shù)畫家多畫“山居”,而吳鎮(zhèn)卻酷愛“漁隱”。柳蔭下,輕舟一葉,老翁把竿,釣得盈盈水滿波。這樣無牽無掛的純真生活對于一般文人來說可能僅僅是精神上的向往,身體力行者是極少的,一生如此的人更是微乎其微。誰沒有在年少時對生活充滿向往?誰不想在官場上建功立業(yè)?他們的隱士做得無奈、失落,如果有機會,他們又會重新出山。吳鎮(zhèn)或許早就悟到了,山固然高大雄壯,更有男子氣概,巍巍然若大泰山兮,但是,千山萬壑,追名逐利,而老天——那些高高在上的統(tǒng)治者們永遠只會打壓他們,山崩地裂,一旦落下就是粉身碎骨。爬得越高,越接近黑暗的本質(zhì)。吳鎮(zhèn)看破了,何必如此,我只是我的孤舟蓑笠翁,終日與水相伴,鱗浪層層,漣漪圈圈,它們不會任憑你捧起和打壓。這應了他自已的一句詩:蘭棹隱,草衣輕,只釣鱸魚不釣名。
既不追名逐利,又不絕望消極,他的生活是如此純真、逍遙。漁者釣的不是魚,是一種情,一種人生的態(tài)度,不卑不亢,沉穩(wěn)地立足在這個世界。像那水一般,無論在山間蜿蜒,還是在平原馳騁,都有一顆最美的平靜的心,保持自己的本色,在苦與甜中找到一點屬于自己的平衡,散發(fā)出人生的馥郁香。